AI會不會看錶？

《Monochrome》上有篇文章談到了「AI無法生成10點10分以外的鐘錶圖片」相當有趣（原文在此：https://reurl.cc/Nbk8jm）。簡單來說他們參考了一項外部研究並且自行加以實證，結果發現無論你如何明確地在指令中要求特定時刻（比如說6點35分），但AI生成的圖片永遠都會是我們熟悉的10點10分，而導致這種「錯誤」的成因也不難猜測，理由正是因為網路上找得到的手錶圖片幾乎都是設定成這個時間，透過大數據學習的AI自然沒有足夠的素材產生其他時刻。

大部分的分析在原始文章裡都講得很清楚了，（強烈）建議可以花點時間讀過，這裡想談的是我延伸出來的一點想法。首先透過文章裡生成的圖片可以發現，AI不但不知道10點10分以外的時刻，甚至我認為它連「10點10分」本身代表的意思都不理解，以這張為例（https://reurl.cc/zpvGxN），圖中的時分針乍看之下是排成10點9分的角度，但細看就會發現時針其實已經指到10-11點的中間，而不是實際上10點9分時短針應該走到的1/6位置，由此可見AI在這裡只是擺了一個看起來差不多指針方位，在真實世界中普通手錶根本不會出現這樣的時刻。

甚至再進一步追究下去的話你會注意到在這張圖裡哪根是長針哪根是短針似乎也有點曖昧，指向10-11點之間的那根末端有一段模糊的延伸，這裡你要說它是重疊的秒針或者其實它才是長針好像都說得通（也都說不通），再對照到文章裡生成的其他圖片不少都有類似的長短針不分、乃至於時標的數字根本錯置的情形，由此我想直接導向一個很粗暴的結論：AI不會看錶。

我並不真正清楚AI的「思考」方式（或者它所做的根本稱不上是思考），但至少從這些結果我們可以假設它並沒有歸納出類比式指針鐘錶的顯示邏輯——事實上從文章中生成的其他例子看來它也不懂電子錶的顯示邏輯，某種程度上這的確會讓我對AI的所謂「智慧」產生質疑，儘管我一直都認為它在跟我們聊天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不過話說到這裡反而讓我開始思考人類又有多聰明呢？如果將一支錶拿給一個不會看錶、但暸解一天24小時／一小時60分鐘這些基本規律的人，在沒人教他任由他自行摸索的情況下他要花多久才能掌握指針錶的邏輯？甚至在這個實驗中我們會不會發現其實現行的鐘錶設計並不是最直覺的做法？許多年前我也在這裡聊過，現在在校園教室中設置的時鐘已經逐漸從指針換成數位了，不會看傳統鐘錶的小孩子也愈來愈多（這兩件事互為因果），甚至看看身邊朋友的子女也都表現出這種傾向，在這樣的世界裡繼續討論「AI不會看錶」似乎本身就成了一個弔詭的話題，人類智慧和人工智慧的未來同樣令人猜不透。